第80章 再度表白
“遭了！”他赶紧拿过用衣袖轻轻擦拭，封面还是破了。
他弄坏了沈思华送他的东西……沈思安怔在那，脑袋嗡嗡作响，要是思华知道，他弄坏了她送的东西……低头，突然见里面好像有字，原来外面只是书皮，松了一口气，对这本书更加好奇，里面都是讲的为君治国之道，太傅为什么要送她这种书。
撕开书皮，一张纸从里面滑落，沈思安眼疾手快接过，展开，看清里面内容后，瞳孔地震，怎么会……这里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这些内容不该存于世上，纸在蜡烛上烧了一个角，他又改变了主意，迅速灭了火。
夜晚总会放大寂寞，用无尽的黑暗将人包裹，让人绝望。
昭阳宫灯火早已熄灭，纱幔轻轻浮动，一只手从里面露出来，又很快收回去。床上的人眼眸明亮，泪水悄声无息打湿了枕头。
她是沈思华，是南朝长公主，是当今君主的亲姐姐，怎么可能做皇后呢？
她也清楚，她对沈思安是没有爱意的，若说有，也只是被他强烈爱意包围时刹那间的心动，可这根本称不上爱。
付出的感情被辜负了，她怎么还会去爱人。
翌日，她以生病为借口，将自己关在了昭阳宫。
沈思安来探望，被回绝了，他不敢硬闯进去，只好每天隔着门说上几句话。
一晃就是半年，他日复一日，雷打不动每天来两次，阿阮都心软了帮着劝了沈思华两回。
桌案上，放着一幅幅画卷，上面全是适龄女子，这些是沈思华亲手挑出来的女子，上至官家小姐，下到宫中婢女，容貌才情皆为上品。
中午，沈思华派人请了他过来，不出半刻，沈思安赶来了，看着背对自己而坐的人儿，心里起了万千思绪“”思华……”他笑着，到跟前才看到这些画，脸色渐沉“这些……这些是？”
“我为你挑的妃子，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她举起一张“这个是张德善学士家的小姐，出身书香门第，容貌才情皆不差，做皇后绰绰有余，你看怎么样？”
手一空，那副画已经被沈思安夺了去，撕个粉碎，他盯着沈思华，眼睛通红，咬牙道“什么张学士李学士，我只要你，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思安。”她起身，淡淡看了一眼，垂眸道“梦终究只是梦，你也该醒了。”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拉住她的手腕，带入怀里，颤声道“思华，你一定对我也有感觉，对不对？”
“……没有，从来没有。”她想了一夜，现在已经是平静如水的状态了，声音出奇的冷静。
“那如果我会告诉你，你并非我的亲姐姐，甚至都不是父皇，母妃的女儿呢？”
“你……你说什么？”抬头，沈思安也看着她，眼里的神色并非像在开玩笑。
“这是你送我的那本书里，从书皮里面掉出来的东西，我想太傅的字，你一定认识。”
他从怀里拿出信，沈思华犹疑半晌，直到被塞进手里。
“为什么上面有的地方被涂黑了？”
“大概是太傅想隐瞒什么事吧。”他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起，生怕被沈思华发觉出什么异样。
看完后，沈思华久久不能回神。大致意思是，皇帝忌惮某大臣势力，而大臣又与妻子伉俪情深，于是皇帝用皇后名义请怀孕的妻子进宫小住，实则软禁，并将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沈思华悄悄调换，给了同一日生产的许氏，并故意透露给某人，目的是用孩子要挟他们，不想妻子生产第二日离世，皇帝理亏，不仅许诺了某人丹书铁券，免罪金牌，只是不肯将孩子还回去，毕竟皇上要是说孩子死了，那就是死了。但正是关于这个人关键身份信息被涂黑了。
从这封信看来，应该是先皇时期的权臣勋贵，她只知道于氏，最不可能的也是于氏，因为皇上也出自于氏家族。
“那……那我是谁？我的父亲，母亲又是谁？”她紧紧握着这封信，眼泪在迷惘的眶里打转。
“不管你是谁，思华，你都是我的妻子。”现在的沈思华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他不敢碰她一下，怕碎了化了，只轻声道“没事的，你的父母迟迟不来认你，要么是已经不在人世，要么是有苦衷，他们一定很爱你。”
巨大的变故让她喘不过气来，心里一痛，喉咙涌上一口腥甜“噗——”
“思华！思华！”顾不得衣衫上的脏污，他大步往前接住摇摇欲坠的人，见着她愈加苍白的脸色，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了，思华！”
“没事，一时接受不了罢了。”吐完这口血，她反而觉得舒服了不少，冲他笑了笑。
“传太医！快传太医！”沈思安一把抱起她往床上去，心里无限懊悔，若是早知道会这样，他绝不会给她看。
太医过来过后，回道“长公主一时气郁，所以怒火攻心，不过身子倒无碍，吐了血，反倒气息通畅了。”
“那就好。”沈思安长长舒了口气，摆手道“下去吧。”
“没事的，都过去了。”床边的沈思安捏着她的手，轻声轻语安慰，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色。
沈思华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浅笑道“我都说了我没事，你看，龙袍都脏了，快脱下洗洗。”
“没事。”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在乎道“我又不止这一件。”说着，他再次谨慎地问道“思华，那……那现在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
她恍惚了，她现在该答应吗？
眼前的人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或许沈思安是真的很爱自己，可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当沈思安对她做出那般不可原谅的事时，她就算再怎么刻意不记起，午夜梦回，那股煎熬也挥之不去，这样一个带给了自己噩梦的人，怎么能嫁给他？
“对不起。”沈思华抽出手，垂眸道“我不愿意。”
沈思安当场僵在了那，他以为只要证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一定会嫁给自己的，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你……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他扯着嘴唇笑了笑，拂袖离去，再也没来过。
京城最近又有了新趣事，传的沸沸扬扬，有个妇人自称是当初伺候过圣贤皇太后，也就是许氏的接生婆，将长公主和当时在皇宫探亲同样怀孕生产的傅老夫人的孩子给抱错了，消息不胫而走，飘进了宫里。
皇帝脸色大变，让人赶走妇人，朝廷上下开始议论纷纷。
沈思华安安心心待在宫里养病，足不出户这些事并没有传进她的耳朵里。
“长公主，杜将军又来了。”
“快请。”沈思华放下书，朝门口望去。
杜若文特意将盔甲在侧室脱了，穿着一身常服进来。
“杜哥哥，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两个月，杜若文总从民间搜罗一些小玩意给她玩，沈思华渐渐习惯了，不待他将手从背后拿出，她轻快绕到杜若文背后，掰开了他的手“怎么什么也没有？”
杜若文还是那般爱脸红，他大着胆子反手握住了沈思华还未收回去的手“长公主，我想带你去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她抬起头，疑惑看着他。
“我……”杜若文鼓起勇气，对她对视“长公主，我有一对父母和一个妹妹，他们都很好，从不干涉我的任何事，我在京城有一套皇帝赏赐的宅子，现在我官拜三品，虽不高，但是，但是平日我都将大部分俸禄都攒着，没有乱花。”
“……”沈思华满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杜若文掐了自己一下，怕自己怯场“长公主，我喜欢你，你要是不想和我的家人一起住，我们就单独住御赐的宅子，以后我的俸禄也全部交给你，只要你安心。”
沈思华惊讶得张大了嘴，杜若文说喜欢她？
“你在开玩笑吧……杜哥哥，这不好笑。”她抽回了手，背过身，按压住自己强烈的心跳。
“我没有开玩笑。”他再次绕到沈思华跟前“以前我不敢和你说，一是因为自己当时地位卑微，二是后来你成了别人的妻子，我怕我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长公主，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要你明白我的心意，而不是逼迫你一定要嫁给我。”他不敢再说下去，声音发颤“我走了。”
“杜哥哥。”沈思华喊住他，心口处的手缓缓放下“我愿意。”
杜若文脚步一顿，巨大的欢喜让他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真、真的吗？”
点点头，杜若文的人品沈思华看在眼里，嫁给他是很不错的选择，这些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沈思安不会善罢甘休，心里不免恶寒。
“杜哥哥。”她上前抱住杜若文“你不要和皇上说，我和皇上去说，好不好？”
如果是他去说，难保杜若文不会丢了性命，但对于她，沈思安绝不会杀她。
“好。”
杜若文身子僵硬，试探着去抱住沈思华，被沈思华嘲笑了一句木头，两人温存了一阵，他重新去巡视皇宫了。
晚间，她没到养心殿，倒等来了圣旨和傅广陵，以及一位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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