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意难违

　　那白衣人看她宫女打扮，立刻恨怒地将她推开，不顾她含泪吃惊的眼神，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道:“你竟然做了这狗国主的贱婢，你个没有骨头的贱种，你个无耻的女人，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哥，我……不，哥……”小玉儿被他骂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是张尧？”一个惊讶但沉稳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雄烈王刘定开口说话:“你没死？”

　　“住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白衣人眼红如血，似有无限凄恨：“我家三代忠烈，却遭奸人所害，那个狗贼国主刘少庆，听信阉贼施保所言，玷污了你的嫂子，更将我们全家满门抄斩，只留下我一个，哦…”他忽然记起旁边还有小玉儿，眼如冷剑向她看去：“还有你这个没有骨头的贼贱种。今日，”他的眼神看向了国主，又望向了屋顶空洞处：“我一定要着狗国主的命，谁也挡不住。还有那个施保，他在哪里，我也要他的命。”

　　张尧说完，手中长剑再次举起，意欲再施杀招。

　　“哈哈……”就在这时本已因吃惊而发呆小玉儿忽然爆发出一声凄笑，她眼里射出一股股笑意如针钉在张尧身上，只听她道：“枉我十几年来一直为你的下落担心，没想到竟然等来了一个不辨是非，不明恩怨的人，你知道吗，真正丢张家脸的人，不是我，”说到此小玉儿愤怒的用手指剑一般的指着张尧：“是你，你今天行刺国主，已经连死了进祖祠的资格都没有。你若再不罢手，只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尧一腔怒气，却不知为何被她凄冷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他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十几年是得了怎样的造化，有名师带你修行，”张玉儿走过来，将身体挡在挡在韦德面前，那意思也很明显，想要杀他们，就先杀我吧！她挺直身体向张尧道：“但我敢讲，你这十几年只是一心报仇，不问世事，是不是？你对外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只是埋头苦练武功是不是？”

　　张尧虽吃惊望着她并不回答，可他神情却已经是认了。

　　小玉儿见他不说话，继续咬着牙冷笑一声，摇摇头道：“可怜你一心报仇，竟然连大仇已报都不知道，更移仇于恩，向恩人下手。好，”小玉儿忽又沉重地望着他点点头：“你不是要找施保报仇吗？他现在在地狱里，你去杀他啊！”

　　张尧见其中似乎大有隐情，怒气少平，望着小玉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我王十二年前登基之后，立刻用雷霆手段扫平施保及其党羽，你要杀的施保十二年前已经千刀万剐了。”小玉儿杏眼怒睁向着张尧前进一步：“你又知不知道当年那场灭门之祸中，我就是被国主以增添宫女为名保护下来。可今天，我真愿我那时死了……”

　　张尧听了他说起原委，顿时羞愧难当，可听小玉儿说宁愿那时死了，他又不解：“你我兄妹历尽艰辛如今才能见上一面，为何你却……”

　　“哼！”小玉儿先是一声冷笑，又挺胸上前一步咬着牙恨恨看他道：“这样我就不用看着我的亲生哥哥，做出此等以怨报德的大逆不道之事来。”

　　“小玉儿，我……”张尧情知差点铸成大错，心中懊悔交加，当下抛剑向雄烈王跪下：“草民无知，犯下着百死莫赎的大罪，请国主赐草民死罪。”

　　“唉，”雄烈王此刻心情复杂：“先王在位时，遭奸臣蒙蔽，确实令很多忠臣蒙冤。张尧你虽莽撞，但念在你一片孝心、张御史生前更是铁骨铮铮，为国尽忠而死，孤不忍心看忠臣绝后，赦你无罪。只是这满地侍卫…”雄烈王宅心仁厚，望着满地士兵尸体不由得一阵心痛，背过身去道：“孤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多谢国主！张家人万死难以报答，多谢国主！”小玉儿虽然恼恨张尧鲁莽无知，可毕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此刻听到雄烈王竟肯放了哥哥，当下跪下磕头不止。

　　“国主？”张尧没想到雄烈王竟然会放过他，一时间亦看向满地尸体，想起已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羞愧难当，还想说些什么，却已说不出来。

　　小玉儿见他婆婆妈妈，立刻大怒道：“国主不想看见你，还不快滚。”

　　“这…”张尧被小玉儿一骂，迟疑了一下，朝雄烈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转身羞愧蒙脸奔出。

　　张尧做错了事，心中悔恨交织，发足狂奔。大约奔出去了二十三里，只听背后一阵旋风穿空，风里一声喝骂：“孽障，又要去哪里？”

　　张尧知道是师父追上来了，赶紧跪下：“徒儿该死，险些连累了师父，实在无颜再见师父。”

　　那阵风停半空：“男子汉敢作敢当，你既然知道做错了事，就应该想办法弥补，报答雄烈王对你家的恩情。”

　　张尧一听此话，似乎意有所指：“我能怎么报答雄烈王，难道？”张尧想到都豫国正在遭受御宇帝国入侵：“难道师父要我帮助国主抵御御宇帝国的敌寇？”

　　“混账！”风中一声怒喝，同时那风亦变得更狂起来，衬托得那呵斥之声如风送雷音：“修真之人，见天见地见众生，顺应天意，随机而变。天下分裂，御宇当兴，乃是此间天命，岂能因那顽固家国分别之念，干出那逆天之事？你自然有办法弥补你犯下的错误，只是时机还未到，此刻你需先回山门面壁思过，时机到了，为师自然叫你下山。”

　　“是！”张尧被师父那如洪钟般的声音震得心神直荡，赶紧磕头答应。

　　“为师先走一步。”风声一转，已去了两三里路。

　　张尧爬起来，想到师父所说的“天命”二字，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他回首遥遥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最后终于抛下心中之不舍，施展出轻身术朝狂风逝去的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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