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乱世悲情

　　“恭喜你成功复仇！”

　　无面画子的声音冷冰冰、不带任何情绪的响起：“从此以后，你将有一个新的名字，是我赐予你们母子的、丧子鬼母！”

　　“你、你是谁…”复仇之后，丧子鬼母的怨气不减，泛红血色目光厉色看着无面画子——当然只是一个背影！

　　“我乃让你的怨恨之气变成复仇之力的人，”无面画子用铿锵有力、清楚明白的语气慢慢道：“我是以天下怒气、怨气、恨气等一切嗔怒气为墨炼画，让一切不平之气化为实体力量的人，你的利爪和惊人的力量，就是我以你绝望到极点、愤恨到极点的怨气为墨，炼画出来的实体利爪，助你复仇。”

　　“并且，”画子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也是我让你的孩子复生的！”

　　“我！就是令你和你的孩子重生的人！”

　　“从此以后，你就要忠心的追随我！”

　　无面画子每一句说的都是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是你救回了我的儿子！”丧子鬼母喜出望外地抱紧怀中的婴儿！

　　“不错，”那婴儿早已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无面画子却如何令他复生，且小孩活过来后，眼睛里却发出瘆人的绿光，根本就不是正常小孩。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一个不正常活着的婴儿，也比一个死去的婴儿要好：“你看，它现在不是活生生地在你怀里！”

　　“真的是，谢谢你！”这份感激是真诚的，丧子鬼母的的指甲消退，面色也恢复如常。

　　“但是！”无面画子的转折声音响起，令失而复得爱儿的丧子鬼母的心脏再一次收紧：“它毕竟是死过一次了，三魂七魄已经被勾走，我只是用铸魂大法，为他再铸一魂一魄，所以他就是‘丧子’！丧而未死之子！普通小孩接触他容易为他的阴气所影响，生病甚至死亡，所以他无法享受那份童真的欢乐！”

　　铸魂之法、一魂一魄、丧而未死之子，一切一切在本是普通人的丧子鬼母听来如同天方夜谭！

　　“啊，一魂一魄，那有没有办法……”

　　“无可能！”无情决绝的话语打破了丧子鬼母的幻想：“你如果觉得不能接受，我可以收回这一魂一魄！”

　　“不，”闻言，丧子鬼母发出一声惊呼，她猛地抱紧婴儿，似乎害怕稍一松力，这婴儿再铸的一魂一魄便被无面画子收走。只见她抱紧爱儿，用***堵住婴儿的嘴唇，爱怜地看着他吮吸着，用悲苦而坚定的语气缓缓道：“只要他活着就好，无论以何种形式！”

　　“除此之外，”无面画子又道：“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的天、地、人三魂已经还了回去，所以他不受天、地、人三界任何一方管辖，他不死不灭，将来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人可以再伤害他！除了我，这赐予他一魂一魄的无面画子之外，没有东西或者人！”

　　“不死不灭！”丧子鬼母又是一阵惊喜：“而且无人可以伤害他！爱儿，”大颗慈爱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你听见了吗，再也无人可以伤害你了！”

　　她怀着激动得心情走到画子面前跪下：“多谢画子再造之恩，我母子以后将终生追随您！”

　　“好！随我去吧！”

　　三十二户、一百六十一人。

　　楚骄南旁听到这个结果，心头如绞，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载歌城只剩下三十二户人家、一百六十一人。

　　楚骄南是御宇大帝的近臣侍卫，每日里朝上朝下耳濡目染，对载歌城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他很清楚在御宇帝国大军来临之前，这里至少有四千多户，近六万多人。

　　然后战乱之中逃的逃，死的死，只剩下一百六十一人。

　　一场战争毁灭了一座城，落入章讨之手中的几乎是一座空城、一座死城。

　　可章讨之又已经在整军备战，因为他又有足够的粮食了——就在第一波被烧得只剩下两三成的粮草送到的第五天，第二波充足的粮草就又送到了。

　　对于章讨之来说真是幸运，因为怕章讨之急着要，所以第一波粮草还没凑够，御宇大帝便命人先送过来。剩下的第二波粮草在第一波粮草送出后的五天后拔出，可能是第一波走得慢了，或者是第二波赶得急了，总之两波粮草没有隔到五天，就都送到了。

　　第二波粮草和第一波剩下的粮草加在一起，足够章讨之大军吃四个月。

　　当然这么多粮草凑来，不是为了让章讨之勒马载歌，而是为了让他大军再攻绝岭雄关，直至攻入都豫国都。

　　御宇大帝信上说了:“空国之血力，成元帅之功，望早克之，为万世颂。”

　　收到这样的信，章讨之简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样的信任，作为臣子的他又能如何报答，才能不辜负那绝顶之人期望的目光？所以章讨之没有任何理由停下，无论是为了那绝顶之人的嘱托，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光。

　　他令大军城内休整五日，五日后寅时出发，除去三万大军留在载歌城进行守卫和整修外，其他二十余万大军全往绝岭雄关开拔。

　　城墙之上，站立士兵并列如林，巡逻小队游弋如蛇，万家灯火亮起，那多是御宇帝国的士兵将其占据。

　　角楼之上，两人并立，乃是章讨之和楚骄南。

　　楚骄南望着绝岭雄关的方向：“战争还要继续下去？”

　　章讨之点点头：“对！”

　　楚骄南转眼望向他，叹息道：“战火又起，又将有多少人将死在苦难之中。”

　　章讨之亦看向他：“天下一统是趋势，吾皇不过适逢其时而已，死亡本是归宿，何时死亡，亦早命中注定。”

　　楚骄南闻言不语，两人目光相对，如两剑交锋，长久对峙。

　　“乱世之中，只可进，不可退，退者就会被吃掉，谁都没有选择。”良久，章讨之终于先将头转过去，指着远处山巅道：“如同前面山峰，乱世如洪流漫山，你若仍旧停留山脚或者山腰，就要被洪流埋没。唯有洪流漫不过的山头，才是最后选择。”

　　楚骄南转头望向一处山峰不语。他知道章讨之说的对，可他又不忍心面对苍生沦落战火的惨景！

　　楚骄南眯着眼：“你说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章讨之笑了笑，并不回答，身子已跳下角楼。

　　楚骄南独自站立久久，思绪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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