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敬畏

和昔日的两位武道师傅，如今的盘龙卫统领宋智勇和宋智能久别重逢，赵昰自然不会放过请教的机会。

        江国栋和一干御龙直侍卫们找了个宽敞的院落，围成一圈打起火把之后，换上一身利落的紧身劲装，赵昰和宋智能两人手持木棍对练了起来。

        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操练，加上南少林秘传的壮骨汤调养筋骨，赵昰身体越来越灵活强壮，棍法也越来越纯熟，在放开手脚全力猛攻之下，生怕一不小心伤到天子的宋智能竟是有些狼狈起来。

        终于熬到赵昰将整套盘龙棍法酣畅淋漓的使了一遍之后，身为师傅的宋智能，身上和额头上的汗滴竟是比天子还要多。

        在周围御龙直和盘龙卫军士们的哄然叫好声中，赵昰倒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挥手止住了身边侍卫们的起哄，笑着对宋智能说道：“智能师傅只守不攻，想来是怕伤到朕，这束手束脚的比试也难为你了。只是智能师傅总是如此，朕这功夫倒底练的如何却没法验证出来。真到了对敌之时，真正的敌人绝不会只守不攻吧？朕也算是自幼习武，这么多年下来可没没那么娇嫩，不敢说能挡住智能师傅全力猛攻，想必多少还是可以招架几招的。“

        看着天子意犹未尽，非要和高手真正过几招，宋智能多少有些犹豫的向师兄看了一眼。

        宋智勇带着微笑稍稍思索了片刻，开口对宋智能说道：“若是师弟不用那几招过于凌厉的杀招，用六成力应该可以和皇上一试。”

        对师兄这位棍法大家的眼光宋智能自然是很信服，不过真正出手前还是又谨慎的加了一句：“那师兄你可要在旁边多照顾着点，小弟的功夫毕竟比不得师兄，若是力道拿捏不好，只怕会伤着皇上。”

        宋智勇微笑着从一名盘龙卫军卒手中接过棍棒，稍稍上前一步做好了在旁接应的准备后，宋智能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摆好了出手的架势。

        向赵昰认真的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宋智能这才将手中木棍轻轻一抖，手中长棍已经如灵蛇一般朝着赵昰的胸腹之间点了过来。明明就是自己最熟悉的盘龙棍法中的起手式盘龙抖甲，可是宋智能这种高手用出来，却明显比赵昰多了一丝灵动和暗藏的凌厉之势。

        凭着多年来苦练的身手，起初几招赵昰倒还勉强可以抵挡得住，可是等宋智能将盘龙棍法中后续那些稍显复杂一些的招式用在他身上之后，从来没有过实战经历的赵昰立时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明明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用什么招式和身法来应对和躲避，可是手上用出来的招式却显得生硬而凌乱。

        不到十招，宋智能已经借着赵昰棍法中一个明显的破绽，轻轻一挑一抖，就将天子手中的长棍挑飞了出去。

        生怕赵昰脸上挂不住而生气，宋智能急忙躬身向天子请罪：“皇上恕罪，都是小人手上不知轻重，没伤到您吧？”

        轻轻抖了抖略有些酥麻的手腕，赵昰笑着说道：“这才几个月不见，智能师傅就和朕这么疏远了吗？不过是陪朕练习一下棍法，不用这么拘束。对了，智能师傅和朕说句实话，刚才你用了多少真功夫，朕如今的功夫到底怎么样？“

        练了这么多年的棍法，偏偏不论是教他棍法的师傅还是身边的侍卫们，从来没人真正用上全力和他较量过。除了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力量已经比寻常的成年人要大上一截之外，赵昰到现在为止，对自己的真实战斗力还真是没有一点概念。

        想到这里，赵昰又抬手指着周围的侍卫们向宋智勇追问了一句，“智勇师傅，若是和这些侍卫们比起来，朕的功夫能不能胜过他们？”

        见天子笑吟吟的毫无生气之意，宋智能这才安下心来。见旁边的师兄正想开口，宋智能却主动向赵昰开口道：“皇上虽说自幼习武，这体力和耐力都不比成年人差，可在棍法的运用上过于生硬，若不论皇上的身份，真到全力对敌之际，这些侍卫应该都可以击败皇上。”

        被宋智能这么兜头一通凉水泼下来，赵昰顿时笑不起来了。脸上不由的带出了一股颓然之色，嘴里沮丧的说道：“唉，朕这么多年习武下来，有名师指点，有南少林秘传的药浴强身健体，竟然还是一无所得，连一个侍卫都敌不过，看来朕这习武的天赋也真是太差。算了，能把身体锻炼的强健一些也算不错。”

        受了打击之后，赵昰也没了继续操练棍法的兴致，在江国栋的陪伴下正准备回去休息时，突然想起在来钦州的路上和晴雯生的意外，心虚忐忑的赵昰有些不想太早回去面对晴雯。

        问过身边的侍卫，得知现在是亥时初（21点），又现丞相6秀夫居住的院落里此时仍然灯火通明，赵昰索性带着江国栋走了过去。

        没想到天子在深夜时分仍然不曾安歇，院子内外值守的侍卫们刚想向开口施礼，却被赵昰迅摆手制止。

        不过从院门到6秀夫正处理政务的大堂，一路行来仍不断有钦州官吏和随行的朝廷官员正从堂上退出来，见到天子行踪后自然免不了高声请安行礼，这么一来，正在堂内处理政务的6秀夫仍是不可避免的被惊扰到了。

        暂时放下案头的文牍，6秀夫和仍在堂中商议政事的官员们一齐出门恭迎天子。

        问明白了赵昰并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想来看看自己时，心中虽对天子的关切甚是感慰，可6秀夫的脸上却仍是冷峻如初，简单向赵昰禀报了一些关于钦州政务的处置和明日的安排之后，6秀夫淡淡的对江国栋吩咐道：“夜已深了，江指挥使送皇上回去休息吧。”

        6秀夫行事向来严谨公正，为人执着而自负，性子又天生冷峻孤僻，在朝廷政务之外向来不喜与官员们私下走动。再加上如今高居百官之，手握辅政大权，正所谓公生明，廉生威，不论是朝廷官员还是军中将领们，在他面前都难免有种战战兢兢之感。

        身为德高望重的禁军大将军江万载幼子，又是天子身边最得力的亲信，江国栋私下里哪怕是在天子面前也敢随意笑闹，可在6秀夫面前，却向来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6秀夫这种人性格冷僻崖岸高俊，不结党、不营私，一心为公，虽说限于个人极不合群的性格难免会令人生出疏远妒恨之感，可对于如今沉沦待起的大宋朝廷来说，却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朝堂领袖人选。

        即便是赵昰在6秀夫面前，只要一想起这位在大宋原本山穷水尽的历史结局中，为了大宋不再受辱，宁愿抱着年幼的赵昺一起投海的行径，体会着6秀夫那种对大宋刻骨的忠贞和个人秉性中的极度执着与自负，也不由自主的会生出一种深深的敬畏之心。

        所以，堂堂大宋天子，和江国栋一样不敢出声反驳6秀夫的安排，赵昰等于是被丞相大人毫不客气的赶回去睡觉了。

        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在钦州的临时寝殿，看着满面桃红却仍精神焕正在寝殿内等候自己归来的晴雯时，赵昰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白天路途中惹下的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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