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进退两难

十一月初一，天气晴朗。岭南的气候在冬季也仍然很温润，番禺城沁芳园内的一处暖阁里，因为屋内四角都铺设了地龙的缘故，越让人连身上厚一点的衣物都穿不住了。

        斜倚在一方柔软华丽的锦榻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四盘精致的菜肴和一大虚美酒。身上只披着一件宽松的中衣，大元朝广南行省平章政事察不忽木独自一人欣赏着面前三个仅用轻纱蔽体的歌姬在轻歌曼舞。

        轻纱遮不住歌姬们玲珑曼妙的身躯，玉藕一般的手臂借着舞姿在若隐若现的酥胸和雪白的腰臀之间摆动，直让人血气沸腾。

        已经略有些醉意的察不忽木仰饮尽壶中最后一杯美酒，辛辣的酒水如一团烈火般穿喉入腹，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心中那股刺骨的寒意和茫然的不安。

        酒案旁边，一份大元朝廷刚刚来的诏令被察不忽木随意的扔在地上。

        诏令里除了严辞斥责察不忽木征战不力损兵折将，致使大元朝廷威名扫地，令宋人余孽逐渐坐大之外，即没有提及什么时候再给广南行省运送粮草军械，也没有一丝让克烈部骑兵退回草原的意思。反而再三催促察不忽木立刻重新组织兵马攻克湛江、雷州，务必要在年底之前，重新将宋人完全逼退到琼州一隅之地。

        当初花费了偌大的力气，动用了无数的人脉和资源，好不容易才将平灭宋人余孽的差使从江南行省阿里海牙手中硬抢了过来。原以为对付行将覆灭的宋人会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到时候借着“灭宋”大功，自己可以风风光光的从朝廷讨来一个尊贵、荣耀的王爵，让日薄西山的克烈部得到一个重新崛起壮大的机会，自己这个克烈部的族长也可以荣归草原告祭克烈部的先祖。

        而为了确保灭宋之战不出差错，察不忽木甚至将克烈部在草原上的全部兵力都拉到了广南行省。

        可谁曾想到，在伯颜和阿里海牙面前连连败退朝不保夕的宋人，在察不忽木面前却突然焕出了顽强的斗志和强大的战力。接连两次湛江大战，十万流民军死的死降的降，全部葬送在湛江城下。八万汉军步卒在攻城之际也伤亡惨重，更重要的是，整整一万克烈部精锐骑兵因为迪力热的轻敌冒进，被迫陷进了宋人步卒的重重围困中全军覆灭。

        面对湛江坚城，束手无策的察不忽木只能暂时退军休整，并不断上书，请元廷在粮草和攻城军械等方面给予一些支持。却只得到了元廷降职夺爵，剥夺克烈部草原牧场的结果。

        而退回番禺之后，十月初开始生的事情，彻底让察不忽木失去了消灭宋人朝廷的信心。

        克烈部的兵马退了，宋人在湛江的防线依然牢不可破，但整个广南行省绵延千里的海疆却成了察不忽木的噩梦。

        大宋的水师凭借着战船之利，欺负察不忽木手中没有战船，居然明目张胆的在距台山县只有三十多里距离的川山群岛安营扎寨，开始沿海袭扰广南各地。

        破阳江城，突袭歼灭大亚湾一千蒙古轻骑，大宋水师的活动看似并不能让察不忽木伤筋动骨，可是宋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在广南各地出现的事实，却让察不忽木和麾下的将领们整天都处在担心吊胆、疲于奔命的状态中。

        更要命的是，大宋水师的行动清楚的表明了一种态度，大宋朝廷随时都没有忘记要重返广南。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广南东路无数心怀故国的大宋遗民，开始在暗中不断的奔走串联，给广南各地的元朝官吏们制造着数不清的麻烦。各地的税赋、徭役征收，都几乎陷入了停滞之中，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察不忽木对广南各地的统治。

        本来大元朝廷对广南行省的支援就很少，广南各地乱成一团之后，察不忽木所能收上来的粮草税赋也日渐减少，再这样下去，连养活麾下兵马的钱粮很快就要难以为继了。

        在这种情形下，察不忽木不由的开始萌生退意，情愿放弃广南行省平章政事的职位，只想带着克烈部的兵马重新回到草原上去休养生息恢复实力。

        可是元廷这份措辞严厉的诏令却让察不忽木明白，黄金家族孛尔只斤氏的后人，如今的大元皇帝忽必烈，只怕和他的祖先一样，并没有忘记对克烈部的防范和打压。

        现在的克烈部，根本无力去对抗忽必烈的旨意。自己费尽心机亲手抢来的差使，如今想推又推不掉，已经成了忽必烈明正言顺的消弱、打压克烈部的最好理由。

        继续呆在这里，面对着随时可能从海上进犯的宋人水师和遍地生乱的广南各府县，察不忽木清楚的知道，如果克烈部的兵马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总有一天会陷入粮草断绝军心焕散的地步。

        到时候，如果宋人再从琼州和湛江大举反攻广南……

        难道自己真要成为克烈部的千古罪人，把克烈部最后这数万青壮也葬送在这远离故乡的地方吗？没有了这些精锐的骑兵，就不可能保住手里的牛羊和牧场，草原上的克烈部族人们又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想到这里，纵然是呆在温暖如春的暖阁内，察不忽木却觉得身上和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

        拿起面前的酒壶，却现已经没有酒了，烦燥之极的察不忽木顿时大怒，一把将空着的酒壶重重的摔在地上，却把正在卖力歌舞的三个歌姬吓的慌忙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歌姬们的举动吸引了察不忽木的注意，看着面前三具近似**的曼妙身躯正以伏地，将丰满的臀部高高翘起，摆出了一幅极其诱惑的姿势。

        酒意上涌之际，察不忽木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焦燥都化为了燃烧的欲火，摇晃着身体走上前去，将歌姬们本就不足以蔽体的轻纱撕破，双手狠狠的抓着眼前雪白臀丘上的嫩肉，在歌姬们柔弱的痛呼和呻吟中，从身后粗暴的轮番进入蹂躏着她们的身体。

        对于陷入进退两难困境中的察不忽木来说，或许也只有酒色才能稍稍舒缓一下他心里巨大的压力和不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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