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第章 情人节
“你在哪里？”秋林问。
“我在国货公司。”江磊如实回答。“编吧你！我才不信呢。”秋林怀疑。
其实，江磊的确在国货公司，和妻子一起。妻子想买一条黄金项链，却有些舍不得买。江磊督促妻子一起早早来到国货公司，挑来选去，妻子看好了一条元宝扣项链，加上妻子的属相——一只镶嵌在翡翠上的小金狗挂坠儿，四千多一点。江磊很快刷了卡，妻子很高兴。
黄金饰品370元一克了。98年的时候，因为亚洲金融风暴，金价跌至98元的时候，江磊曾经买了点金饰品送给母亲。现在看来，金价涨了三点五倍，而房价却涨了十倍以上！
柜台赠送一只玉佛，翡翠a货。标价698元，江磊想找个机会送给秋林，可是妻子说，真要买这东西，一折也能买到。江磊又感觉七八十元的礼物显得太不像样儿了。
下午，江磊的侄女和侄女女婿都来了，给江磊的儿子辅导功课。儿子点名先叫姐姐辅导，然后叫姐夫辅导——私立学校的初中生，上课不认真学习，业余却上了不少辅导班，也没有效果。有病乱投医，江磊的妻子就想到了两个硕士毕业的二位，来辅导功课。
晚饭很丰盛。妻子带着刚买的金项链，心情很好。红酒白酒啤酒“三中全会”后，大家都有些醉意。妻子和侄女女婿谈兴正浓，而江磊提出来到楼下散步，消化消化食物。
他打开车门，没有直接开灯，而是滑行一段以后，开了车灯，五六分钟就来到了秋林的楼下。秋林的车子不在。
拨通秋林的电话，没有接听。反复多次打，通了，却又不方便接听，挂了。偶或传来几个酒桌上男人的说话声——肯定她又和什么人在吃饭！江磊接着酒精的作用，继续打秋林的电话，终于，秋林接通了，却不说话。江磊狂呼乱叫：“和谁在一起？在哪儿？告诉我谁绑架了你？”江磊认为几次电话拨通马上扣掉是旁边男人的所为。
“我在婆婆家。”秋林低声地说。
果然，不久，秋林的车子开了过来。她上了江磊的车子，江磊向附近一个小区的还没有启用的停车场驶去——他们好多次来到过这个地方。
秋林的电话打在震动上。响了多次，她接起来，是老公的：“你他妈在哪里这是？！”
“我明天的合同有点地方需要调整。好了，马上回家。”秋林撒谎说。现在十点多一点。
靠近秋林的家，她下去了。江磊把车子停在她楼道对面马路边，熄火，关灯，落下窗户，想等秋林上楼时候看她一眼，并且叫她知道。
可是，秋林瘦小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江磊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一个明显喝了酒的男人的身影，很熟悉的身影，摇晃着迈着外八字步上楼，头上扣着外套的帽子——这不是秋林的丈夫吗？
秋林的丈夫上了级台阶，突然转身看身后，除掉了帽子，他紧紧盯着江磊的车子，并且跑了过来，期间有点犹豫。
江磊立刻启动车子，拧开大灯，向前冲去。后边一辆出租车，他担心秋林的丈夫打车追过来，所以，遇到一个红灯，直接闯了过去。
到家，十点半。侄女都走了。妻子乐呵呵地说侄女女婿大嘴巴啊，原来二位早扯结婚证了。
男人啊，喝酒以后，怎能很好控制自己呢。
“没事吧？”江磊给秋林发了短信。没回。
次日一早，秋林来电话：“我已经给你打了好几遍，怎么不接。算了，小张马上上车了，说话不方便。”秋林挂了电话。
会是什么事呢？肯定是昨天晚上秋林的丈夫的事情。
今天情人节，秋林和小张去了外地跑业务签单去了。晚上回来，肯定会说这些事情的。一起吃饭吗？买玫瑰花？不是更增加了秋林丈夫的怀疑。
等秋林回来再说吧。总之，昨夜自己很不冷静。江磊暗暗地警告自己。
大年正月上班，单位总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浏览网页，聊聊qq，打打游戏，大多数同事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接近中午，秋林发来短信：亲爱的，我们签订合同了！耶！
“高兴！恭喜！新年新气象。”江磊回复。“看来昨夜她那边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吧。”江磊想。
上午，和文聊天。文问候江磊情人节快乐。江磊跟她说起最近和秋林的些事情。
“看来，这个女人真的爱上你了，哥。”文说。“要不，她不能看你的笔记本的。”
“是，我想，她爱上我了。可是，爱上她的男人也不少呢。我知道几个天南海北的男人为她痴迷，且给她手机充费！”江磊抱怨。
“这说明什么呢？她有魅力，懂得风情。可是，我就不是。包括你家嫂子。刚才我在你空间看到你家嫂子和我姑爷了。”
“或许，就是因为爱她的男人多，哥哥我才想做点有挑战性的事情。”江磊说。
文刚才提到自己的妻子。江磊就觉得有些愧疚。他最近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妻子的很多好处来了：任劳任怨，持家勤俭，孝敬老人……自己找这么一个女人做妻子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看到妻子带着刚买回的项链高兴地样子，江磊打心底里也高兴。可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深爱的丈夫竟然在外边有了自己的情人。
前天在楼下健身器材上，引体向上江磊一口气拉了10个——过去顶多七八个就完了。看来自己真的瘦了。瘦点也好，体检的医生不是说自己要多运动，减少脂肪吗？
晚上约秋林吃饭吗？还给她买玫瑰花吗？
下午秋林来了电话：“怎样啊，和女同学都约好了吧？”
“没有啊。”
“你不是说你老婆的几个女同学和丈夫们今天一起过节吗？”昨夜江磊借着酒劲儿真的说过这些话。他的目的是不想天天见到秋林，可是，内心却希望天天和秋林在一起。
江磊给老婆去了电话。周边的女同事们叽叽喳喳：“玫瑰花就省下吧，买两条螃蟹腿就够了。”江磊说了不回家吃饭的话，可是，老婆彷佛没有听见。
“我含糊请假了。亲爱的，你几点回来？去什么地方等你？哪个店？你拿主意告诉我好吗？”江磊给秋林发了短信。他考虑一天，真想不出哪个地方适合二人去过情人节：高档地方太贵，低档地方太吵。再说，情人节礼物还没有买呢？送花，显然有些嫌疑的成分——万一被她老公发现了，不见得是件好事，更何况昨晚的遭遇。她如果想到这个，是不是就要把花扔掉呢？
其实，能见个面，说说话，就是不错的情人节了。天天见面，总不是个好事儿。江磊想。
下班了，秋林一直没有回话。江磊信马由缰地开着车子，沿着回家的路，一边走一边观察两侧是否有适合的酒店，可是，就这么一直走着，速度很快，他快到家了。
江磊拐了一个弯儿，向秋林的公司方向驶去。可是，快到公司了，他又拐了一个弯儿，他发现一处酒店应该是不错的，也是很方便的。他把车子停下来，给秋林打电话：“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糟糕，这么说秋林根本没有收到自己的短信了？这个号码以及另外两个号码，秋林说过，是朋友送的，用完了就完了的那种卡。
江磊拨打秋林的常用手机，通了，可是，她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小张在旁边说话不方便的缘故吧。
江磊发了一条短信：“我在你公司西边的十字路口等你。”
可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秋林没有回话。估计是在开车。
江磊登临马路旁的一处高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水塘，结了冰，冰面在夕阳下闪烁着银光。真是无处不风景啊。只是，天气好冷，江磊方便了一下，跑到了车子里。
秋林还没有回复。她们从那个城市返回，应该差不多了。秋林说过的，事情办的很顺利，很快就返回。
六点半了，夕阳西下，暮色低垂。身边跑过去的几辆车子都开了大灯。不管小张了吧！江磊再次拨通了秋林的电话，秋林哼哼呀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是在考虑小张的感受。
“走到哪里了？……才到这里？……那么我先回家吧。”江磊说。
“好吧。”秋林也只能这么说了。只要她知道就好。
江磊回到家，妻子已经做好了晚饭，儿子一如既往地在电脑跟前写他自以为很文学的空间文字。这孩子，马上中考了，却一直没有学习的压力和动力。令江磊和妻子十分头疼。
吃过晚饭，江磊用妻子从山上提回的山泉水泡了一壶红茶，和妻子边喝边聊。
“同事都说你买的项链很给力！”妻子还是沉浸在情人节的快乐中。女人，就是这么贪图虚荣。其实，江磊卡上的钱，都不是老婆在打理嘛。
“当儿”——江磊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他输入密码，打开短信：半个小时到！是秋林的。
“那么我马上到附近饭店看看给你定个地方，我要看着你吃饭。”江磊回复。然后是找借口出去，而妻子却坚决反对：“这么冷的天，出去干什么？就不能在家里陪我聊聊天？！”
“我想去找找老迟，咱的车子要年检了，他有熟人。我去，总是不合格。”江磊编着瞎话。他感觉到找借口去跟秋林幽会，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了。
于是，江磊来到附近的几家饭店，一打听，都没有小的房间了。估计情侣们今天晚上出来的太多。他硬着头皮来到一家熟悉的店，是朋友的妹妹开的。可是，推门进去，一个熟悉的声音跟他打招呼，原来主人换了，换成了自己的旧日同事！这家伙胖得江磊都快认不出来了！
“几个人？”老同事热情地问江磊。
“外地一个同学，我都吃饭了。”
“行行行。”同事热情地引领江磊来到一个电板炕小房间，还真不错。
“我出去看看，他别找不到这里。”江磊借机跑了。他担心同事和同事的老婆认出秋林——毕竟这个地方就巴掌大。
他又找到一家，也没有。于是，给秋林发短信：“饭店都没有包间了。这样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瑟瑟寒风中，江磊在学校门口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秋林的车子还没有来。
“我刚把小张放下。我是不是回家去取昨天给你买的礼物呢？”秋林终于来电话了。
“不要回去了！什么礼物啊！看到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江磊心里这么说，也的确这么想。他就很纠结给秋林的礼物到现在没有着落。刚才他想去取出那只小挂件的翡翠玉佛，可是，妻子的钥匙放在哪个地方他没有找到。也没敢开口问妻子。以后再说吧。
“你没有开车啊？”秋林看到冻得有些流鼻涕水的江磊，问。
“我想开车。可是，妻子在楼上看到我开车门，拉开窗户问我开车干什么？老迟家那么近。我说，拿盒烟。”江磊解释。
来到附近的一处饭店，对面都在拆迁。秋林的美容院当年就在这里。“到了你的老根据地了。”江磊总是忘不了秋林开美容院时候和那个银行的那段浪漫史。
“对不起，饭店不接待了。”酒店工人说。于是，继续开车。
“要不吃饺子吧？大过年的，我们第一次吃饭就吃饺子吧。”
于是，来到附近不错的一家饺子馆，服务员说没有单间。可是，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大的单间。“最好的饺子，给她来十盘。”江磊跟服务员开玩笑。
“过节就请我吃饺子？”秋林装作不乐意的样子。
“明天给你补上。去香格里拉吃521一对儿的情侣西餐。”江磊当着服务员的面，坏坏地开着玩笑。
在下班的路上，江磊听到美食栏目在讲几个自助餐的广告栏目。这些主儿，真他妈有钱！烧的啊！自己兜里现在好像还不到500块呢。
秋林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讲着江磊关心的昨天晚上惊秫故事。原来，秋林的老公取了备用钥匙，在附近到处寻找秋林。秋林回来，他很生气地在附近四处找送秋林回来的车子。终于，他看到了江磊的车子，江磊一脚油门跑了，更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他记下了江磊的车号，想通过一个村里的小混混去查！这叫江磊的确有些心虚。
“放心，他不能去查的。那个小混混当年去我美容院借走了一千块钱，至今没还。我一提，他就闭嘴了。至于怎么解释是你呢，只好说你是大恩人了！”秋林的一番话叫江磊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的确自己为她做点事情，可是，得到的呢？“恩人”，江磊想象得到秋林会怎样在她老公跟前描叙的。
多么好的一个知己，多么聪明的一个女子！一生遇到如此佳人，还有何求呢？秋林不是也说了吗，就江磊这个性格，升官无望，发财无门，只是，她不看重这些权贵而已。
饭毕结账，22块！玫瑰花，没有——这么寒酸的情人节，怕是天底下第一了吧！江磊由衷地感到秋林的磊落。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快十点了。秋林也需要休息，江磊也想早点回家报道。
果然，儿子又开了电脑，惹得老婆很生气，电闪雷鸣地叫骂了半天……这孩子，能出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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