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种种过往
“那是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多年的事情了。”
“十多年前，也就是两位殿下刚出生那时？”
榛言顺着漆月兔角的描述回忆道。
“嗯，那个时候，欢旻她的两个皇妹分别诞下了一女一男，在经过了例行的公事以后，当时的大臣和贵族们分别向她谏言，要她借这个机会，遵照帝国的传统，将下一任继承人确定下来。”
“咦？原来皇子殿下的继承人资格，是在那个时候定的么？”
和自己记忆里听到的说法完全不同，喙璐璐提出了疑问。
“是的。和你们以前听到的说法完全不一样对吧？”
喙璐璐和榛言点了点头。
“难道说......这是那些大臣和贵族家主们，人为修改过的事情？”
由此卫向初有了推测，便试着这么问道。
这次轮到漆月兔角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猜的完全正确。事实上，很多流传在帝国民众之间关于欢旻的诸多传言，都是经由大臣和贵族们筛选和加以改编之后的产物。”
“怎么会......”
“这、这没道理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身就身为贵族一员的榛言和喙璐璐对这个说法有些不太能够接受。
对于这两位年轻的贵族少女，漆月兔角也没有责怪她们的无知，只是叹了口气，躺到了床上，望着已经受损严重的天花板，无奈道：
“很多时候，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让尽可能多的人，去相信一些被特意杜撰出来的传说......也好比，告诉他们血淋淋的真相。”
“......”
四人听后全都陷入了沉默，卫向初在心里也不得不认同了漆月兔角的这一观点。
对幅员辽阔、历史悠久，以及长年受到魔物危害的【拉尼卡】来说，人为的去创造一些传说，有利于帮助民众驱散恐惧，更好的维护自身的统治。
“那说回来，女皇陛下她最后又是如何选定初淡皇子殿下的呢？”
“我记得你说过，之前有和皇子殿下见过面对吧？”
卫向初点了点头，重新向漆月兔角讲述了一遍当初为了解救喙璐璐，而独自潜入皇宫时发生的经过。
“真是辛苦殿下了......”
漆月兔角听后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接着道：
“说出来可能你仍旧会觉得很荒唐。事实上......欢旻她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考虑，只是为了草草结束这件事情，好从大臣和贵族们的催促声中解脱出来，对尚未记事的两位殿下，简单询问了几句以后，就立刻选定了初淡皇子为自己的下一任继承人。”
“什——”
“这、这、这不可能......”
虽然漆月兔角前面讲述的事实，已经足够冲击榛言和喙璐璐的认知。
但如今的这一条，才真的像一颗燃烧的炮弹般，砸穿了少女们脆弱的心灵。
自幼，她们就在各自所在的家族当中，研习和精进贵族的骑士之道，并且对帝国的历史和前人的丰功伟绩耳濡目染，心中生出了无限美好的遐想，暗自发誓要以这些过往的光辉为目标，不断磨炼自身，为了女皇和继任者们，也为了【拉尼卡】的芸芸众生。
可是，这一切的决心，都在另一位同样身为帝国伟人嘴里所道出的事实面前，轰然倒塌。
就像一个追逐着太阳不断奔跑的人，突然发现眼前的期冀，不过是海市蜃楼的一宇罢了。
“榛言！璐璐！”
“你们没事吧？”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瞬间侵袭了榛言和喙璐璐的全身，加上一路积累的疲劳，二人终于支撑不住，纷纷晕了过去，任凭卫向初和坚珏如何呼喊，都再没有任何反应。
“应该是累了，再加上一下子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让她俩好好睡一觉吧。”
替两人盖好被子后，漆月兔角也不禁打了一个哈欠，对卫向初和坚珏又说道：
“怎么样？你俩要不要也睡会儿？这床还算够大的，你俩蜷着身体挤一挤应该也够。”
“那你呢？”
卫向初倒是不介意和自己的恋人们抱着入眠，但还是这么问道。
“我？其实已经活了这么久，睡眠这种事情已经快算可有可无的事情了，如果真的有困意的话，一般眼睛一闭一睁就好了。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趁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我正好把屋子打扫一下。”
聊到这里卫向初也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刚刚还和自己发生了肉体关系的年轻女子，实际上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作为“长生者”可能是会比正常人要免去很多必要的生理需要。
“能告诉我你和女皇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转变成‘长生者’的么？”
正当漆月兔角以为两人也即将睡下，准备开始打扫房间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的卫向初，突然问道。
“这个就和那个自称自己叫V-MISS的女人有关系了。”
漆月兔角回答道，但没有再做进一步的赘述。
因为她和卫向初都知道，这将又会一段漫长的对谈，如果真聊起来的话，那一定还会没完没了的。
所以他们默契地选择了点到为止，一个搂着坚珏进入了梦乡，一个从已经变为废墟的家具中找到了把还算完好的扫帚，开始运用自己娴熟的技能，无声地打扫起房间起来。
时间就这么在悄无声息的寂静中度过。
睡梦中的卫向初，终于再一次地进入到了关于自己那遗忘的记忆碎片当中。
并且这一次，碎片呈现的景象变得更加具体和完整。
只见“卫向初”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热情的引导下来，来到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前，两边由各种彩色灯管和电子屏幕，打造出的展示墙，在负责介绍的研究人员口中，他得以了解到了关于“泰拉”更多的信息。
这些人是？
“卫向初”看见展列在长廊两盘，这些电子屏幕上的玩家和研究人员，不禁好奇地问道。
【和您一样，他们都是先您一步的《灯火之梦》游戏受试者。】
研究人员回答道。
这些人员的样貌无一相同，男女、高矮胖瘦、幼青长老各类人员应有尽有，并且随着脚步的深入，“卫向初”还发现这些被展示出来的人员，居然是按照时间来排序的。
这是？
当“卫向初”走到了其中一面，展示一位年轻的黑发女子前时，突然停住了脚步，问道。
【您可真有眼光。】
【这位可以说是这么多的游戏受试者中，贡献和成果最大的一位。】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时至今日，这位受试者仍旧是我们整个游戏开发组的一员。】
【并且还在游戏当中，进行着孜孜不倦的测试呢！】
嗯？
“嗯？”
回忆和现实的两个卫向初，都不禁挑起了眉头。
但是两人所想的点完全不在一起。
那她被你们选为受试者，已经测试了多长时间了？
这是回忆里的“卫向初”发出的疑问。
【嗯......大概有个......】
【......44895天左右吧。更确切的数据，需要我们去到总控后台才能查出来。】
这样。
这样？
卫向初对于回忆里的自己，在听到如此夸张的时间跨度，还没有表现半点惊讶而感到震惊。
紧接着，就像是要特意告诉他一样，回忆里的自己又开口像身旁的研究人员询问道：
那请问这位了不得的受试者，叫什么名字呢？
【请您再靠近一些。】
【这位受试者的名字，就写在屏幕的下面。】
回忆里的“卫向初”把身体靠近。
现实上的卫向初也瞪大了双眼。
当这两个人的视线终于在屏幕下方的展示牌上汇聚之时，他们看到了这位百年受试者的名字。
【漆月兔角】
那是一排用某种黑色油墨，打印在纸张上，所排列出的名讳。
对于现实中的卫向初来说，他对这个名字熟悉的不能再熟。
可是，令他真正感到恐惧的确实，眼前回忆里的自己，却像是在瞻仰一位伟大的前人一样，感叹道：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希望之后有机会能碰个面，请教一下。
【我们相信会的。】
【只要您能拿出实力。】
回忆中的“卫向初”在研究人员的簇拥下继续向着走廊更深处走去。
而卫向初却没有再选择跟上，而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电子屏幕，以及下面展示的介绍牌。
【姓名：漆月兔角】
【年龄：23岁】
【测试时长：肆万肆仟捌佰玖拾伍天零......】
难道说......我和她真的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么？
并且前后的时间跨度，足有百年之久。
这难道也还意味着，我们现在所身处在的这个“游戏”当中，实际上已经有了百年，甚至更长久的历史？
在这期间，无数个和他们一样的“受试者”被选中，投身到了这个已经和“现实”世界的感触别无二致的“游戏”世界当中，来生存的同时，为开发组送去最真实的数据反馈。
诸如此类的推论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卫向初的脑海中冒出，虽然他已经开始逐渐回忆起什么，但依然缺乏将这类推断化为实际的证据。
因为，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泰拉”以后就失忆了。
还有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当中，开发组的人员都没有和他取得任何联系。
曾经记忆当中的那些，陌生的生活场景，还有和坚珏等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她们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最后，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V-MISS，到底是“游戏”当中的角色。还是什么，远超他和漆月兔角想象的存在。
这一切种种，卫向初都无法推断出。
这种求而不得的苦闷感，致使他突然恢复了意识，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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