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主人
屋顶上一抹霁色的背影，月涧礼深吸几口气，他的脸蛋现在还是红红的。
抹不去的画面一直侵蚀脑袋，月涧礼猛然从屋顶上跳下来，发带飘在脑后，他飞速离开清溪院，离开申府。
派出去的目稚童被符纸控制寻了一两个月没有寻到画魇灯在哪里，他晃荡着小腿坐在树枝上，肩膀上还背着他的小麻袋。
有一个小姑娘挎着小篮子从树下路过，小姑娘看到了树上的目稚童，目稚童的年纪与她相仿，她的脚步渐渐停下来，一双好奇的眼睛向树上看去。
目稚童百无聊赖，瞥见树下的小姑娘，恶意生起，朝小姑娘龇牙咧嘴做一张鬼脸捉弄吓唬她，吓得小姑娘赶紧挎着小篮子往前跑。
“无聊。”目稚童望着小姑娘逃跑的背影，淡淡吐出两个字。
眨眼间，目稚童好像看到了什么。
树影重重中快速飞过一抹熟悉的霁色。
是……画魇灯？
目稚童当即从树上跳下来，追着闪过去的那抹霁色。
被目稚童吓跑的小姑娘跑着跑着，眼前出现一个长得好看的哥哥。
长得好看的哥哥叫住她，温声跟她说：“哥哥这里有糖，小妹妹你要吃吗？”
小姑娘虽然年纪尚小，但她知道娘亲说过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拿也不要吃，故她摇摇头：“谢谢哥哥，我不吃。”
“不吃糖么？很好吃的，你试试。”眼前长得好看的哥哥继续引诱她。
小姑娘家里毕竟穷，很少能吃得起糖，她伸长脖子望着哥哥手里的糖果，不知不觉已经吞咽口水好几口。
但小姑娘还是摇了摇头，她虽然想吃，但是脑中一直谨记娘亲说的话。
长得好看的哥哥叹了口气，悠悠望着手中的糖：“这糖是我送于心上人，可她已心有所属，糖留在我手上见了伤心，想随手送给路过的小妹妹，没想到小妹妹也是如此令人伤心。”
原是这番缘故，小姑娘见不得长得好看的哥哥垂眸伤心的样子，“哥哥，我喜欢吃糖，只是娘亲说过不能要陌生人给的东西。”
长得好看的哥哥爽朗地笑起来，“小妹妹，你不说我不说，你娘亲不会知道的。”
小姑娘也被逗笑了。
“过来拿吧，送不出去的糖果有好多，待会你带些回去给你的小伙伴。”
“嗯。”小姑娘走上前伸手过来取哥哥手上的糖果。
她的手刚碰到糖果，一条看不见的细线迅猛地往她的手臂上去，须臾之间缠住了她的脖子。
“呃……”小姑娘发出微弱的气音，脖子被无形的细线缠住瞬间割破，大量的鲜血一股股涌了出来。
她的视线里，长得好看的哥哥微笑地对她说：“小妹妹你听好了，我是一只妖，叫画魇灯。”
小姑娘全身上下都被无形的细线缠住，勒出一道道血口，缝有补丁的衣服很快浸满了鲜血。
最终，失血过多的小姑娘倒在血泊中，瞳孔散大，倒映出一个身穿霁色衣衫翩翩的俊秀少年。
目稚童追着追着发现不见那抹霁色身影，他停下来，四处不停地张望。
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目稚童立即回转身，果真是画魇灯。
月涧礼踏步走来，目稚童紧张地后退，月涧礼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目稚童听到月涧礼的问话，有些好笑，“你是画魇灯，小爷当然要跟着你。”
月涧礼仍面露不解，目稚童道：“你应该不知道吧，小爷现在背后可是有靠山了，是大名鼎鼎的降妖一族，虽然小爷是妖，但是小爷是不同的，小爷是专门要捉你这种妖。”
月涧礼听后一笑，“你弄错了，我是月氏一族的降妖师，不是妖，你说的画魇灯也是我的仇人，我已经把它给锁在体内，也就是把它给吞噬掉。”
“什么？”目稚童吃惊，“可你明明就是画魇灯。”
月涧礼低垂眉眼，“我月涧礼一直都记得那场大火，是画魇灯吞噬了我的族人。我走近妖道遗址历尽千辛方才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画魇灯，与它搏斗一番被它吞噬了去，它用了我的模样出现在人间，如果不是有人重伤了画魇灯，恐怕我难以逃出它的控制。”
目稚童吃惊的表情已经忘了收回，“画魇灯已经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出现在小爷的面前，只能等着被关进镇妖塔。”
“小爷的身上早被那群降妖师下了符咒，小爷发现你，代表着他们也发现了你。”
目稚童对月涧礼的话半信半疑，希望是真的又希望是假的。
他在妖霖与画魇灯结怨，又被画魇灯打压，画魇灯心狠手辣，心里充满着对画魇灯的怨恨。
月涧礼竟然作为一介凡人吞噬了画魇灯，离奇得让人难以置信。
目稚童试探一下，“你从妖道遗址出来这段时间有找到你姐姐了吗？”
月涧礼茫然不解，“姐姐？我只有大哥二哥，没有姐姐。”
目稚童这下确定了，心底开始乐开花，没想到呀，画魇灯居然也有这么一天，被区区一个降妖师搞定了，可笑之至。
站在眼前的月涧礼就像个傻子，目稚童眸底闪过狠色，一只手突地朝月涧礼的脖子抓去，伸长的指甲锋利至极。
“咳咳咳……”被掐住脖子的反而是目稚童。
几个动影之间，目稚童已经被月涧礼反杀，狠狠地摁在身后的树木上，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双脚离地，呼吸薄弱。
“你为什么要杀我？”月涧礼还在那里用天真地让人想欠扁的语气问他。
目稚童裂嘴笑：“画魇灯，谁都想捉你。”
月涧礼一手掐住目稚童的脖子，一手往他的天灵盖引出一道黄符。
“只要你帮我做事，我可以不杀你。”
目稚童要吐血了，没想到月涧礼说出的又是这句话，画魇灯嘴里说的话一定不能相信，说什么是月氏一族的降妖师，呸！骗他小孩子说的话。
眼见他不答应，月涧礼就要一直掐住他的脖子直到断气，目稚童很怂地吐出一个字：“好。”
月涧礼听到满意的回答，随即放开了目稚童。
“降妖师下在你身上的符纸我已经帮你取出，他们追到这里也不会发现你我的存在。”
目稚童猛吸几口气缓了缓，恹恹地道：“是的，主人。”
月涧礼听到主人这个词尤为新奇，“这就是你的顺从？”
目稚童不想回答令人耻辱的词语，但是面对画魇灯的威压，他唯有选择乖乖回答：“主人，这是您要求小的叫的。”
月涧礼想到是画魇灯要求，“你叫什么都不管你。”
目稚童双手刨地，还没有收回去的长长指甲在地上刨了一个小坑，以此来泄愤耻辱，明明是画魇灯要求他这样叫，现在装作一副失忆的模样让他随便叫，他能随便叫吗？
月涧礼把目稚童带离停留的地方。
目稚童战战兢兢地背着他的小麻袋，静候月涧礼的吩咐。
此时的月涧礼心情很好，他难得瞅向目稚童的小麻袋，好奇地问：“你的袋子装的是什么？”
目稚童低头看地面，“回主人，袋子里装的是眼睛。”
“你为什么要收集眼睛？”
“小的以世人的眼睛为食，将厄运散播给看了眼睛的人。”
月涧礼停顿了一下，“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是的，主人。”目稚童攥紧手指。
月涧礼目视前方，“你很不满吗？”
目稚童马上松开手指，恭敬回答：“主人，小的没有不满。”
两人静默地走着，过了一会，月涧礼道：“你说怎样才能让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人？”
目稚童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跟头。
月涧礼望他，他的冷汗冒出：“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讨她欢喜。”
月涧礼回忆一下梦境里的申轻淼，她喜欢什么……她好像什么也不喜欢。
一个人名闯进他的脑海——司妙华。
她喜欢司妙华，她的未婚夫。
月涧礼心里一咯噔，梦境里他们俩的婚约已经取消，回到现实他们俩的婚约可没有取消掉。
而司妙华喜欢的是他在梦里认的姐姐——覃云……不对，他叫小礼，认的是申轻淼为姐姐，可是，为什么他有两个姐姐？为什么目稚童会说他从妖道遗址逃出来是为了找到姐姐？
月涧礼的太阳穴骤然疼痛起来，谁是姐姐？他为什么要找姐姐？他不是月涧礼吗？头好痛……
“主人主人，您怎么了？”
视线里目稚童由一个变为两个，重影又分开。
月涧礼甩了甩头，抬手吃力地摁住疼痛处。
目稚童想要看清月涧礼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病来？
结果月涧礼一个抬眸，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朝他看来，极为恐怖。
目稚童只好退几步躲在安全距离里，眼睁睁看着月涧礼不停拍打自己的脑袋，异常痛苦的样子。
由傻子变为疯子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月涧礼终于痛晕也累晕过去。
目稚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看到他一张如玉的脸此时血色全无，正是虚弱的时候。
“你这个画魇灯，小爷忍你很久了。”目稚童伸长指甲再次向月涧礼抓去，直刺他命脉。
月涧礼倏忽睁眼，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好像从地狱来的修罗，吓得目稚童立即收回爪子，“主人，小的只是想给你抓抓痒。”
目稚童赶紧把指甲收回去，两股战战地看着月涧礼的红瞳。
月涧礼又很快闭上眼，目稚童长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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