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德利卡抱着虫崽下楼。
看到阿齐兹夫夫俩，他脚一顿。
以前他随便过来也就罢了，但是现在阿齐兹已经有雄主。德利卡抱着小虫崽道歉。
“没事，知道你担心诗安。”苏夷白道。
阿齐兹站在苏夷白跟德利卡中间：“吃饭吗？”
德利卡摇头：“我还不饿。”
雌虫都吃营养液，阿齐兹问自己吃饭没有，难不成是想拿一瓶给他？
倒也不必。
阿齐兹笑容大了几分。“雄主，他不吃，我们吃。”
苏夷白被阿齐兹按着肩膀往餐桌带，他别着头，视线越过阿齐兹的肩。“诗安，吃不吃饭呀？”
诗安抱着自己雌父的手动动，凑近德利卡的耳朵奶声奶气：“雌父，很好吃的哦。”
“嗯，雌父不吃，诗安吃。”诗安是小雄虫，吃的都是最好的食物。理应比营养液好吃。
德利卡没多想。
不过看着阿齐兹也去了餐厅，难道是在餐桌上就喝一瓶营养液？
灰眸迷茫，阿齐兹什么时候有的特殊癖好？
“雌父，饿~”诗安小手在德利卡面前挥挥。
德利卡眨眼，大步如风到餐厅。
浓烈的食物香气在鼻腔炸开，不同于营养液的单一甚至刺鼻的味道，而是有着雄虫信息素的安定作用。德利卡瞳孔骤缩，心中惊骇。
能安抚雌虫精神海的，自古以来，除了进化期前的植物，就只有雄虫。所以现在市面上还有模拟雄虫信息素的商品，以及某些犯了错的雄虫的信息素抽取。
但现在……似乎有了第三种选择，或者是，从前的第一种选择！
德利卡扫过蒸蛋，小包子，油条，古诺豆豆浆。手犹豫下，给诗安拿了他最熟悉的兽乳。看到阿齐兹几口一个的油条，本来不想吃的，但现在，他很想试试。
诗安仰头清楚看到自己雌父喉结滚动，他伸着自己小短手，将咬了一口的包子递上。“雌父，给。”
“这是包子。”
包子？绿绿的，像还没异化之前的植物色彩。薄薄一层，里边是红白交错，杂糅在一起的东西。应该是肉，有又植物的味道，还有蛋？
这是什么做法？
“雌父，尝尝嘛。”诗安将包子挨在他的唇边。
德利卡抿抿唇。
好香啊……
唾液分泌旺盛，刚刚的话被抛之脑后，德利卡一口咬完了诗安咬破皮儿的包子。
诗安眼睛弯成月牙。
苏夷白也跟着欢喜。厨师喜欢赏脸的客人，也喜欢软萌的团子。
“雄主，这个是什么？”阿齐兹拉回苏夷白的视线。
“奶糕。”他笑眯眯道：“过来点。”
阿齐兹迷茫凑近，唇轻抿着像在回味。
苏夷白将他嘴角的奶油抹掉。“好吃吗？”
“嗯。”阿齐兹舌尖绵软，是没吃过的香甜。带着食物最纯粹的香味，是平和的，宁静的，甚至能感染到精神海。
德利卡本来还矜持，但吃着吃着就放开了胃口。
两个军雌跟较劲儿似的往嘴里塞。动作虽快，但很优雅。
苏夷白不经意扫过阿齐兹的肚子，睡衣底下，肌理可见。还是扁扁的，但那一盆的油条已经见底了。
德利卡只觉得吃得越多，精神海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激动而狂热。
这到底是什么！居然能让精神海变得平静。
哪怕是一点点的作用，但对于失去雄主大半年之久的军雌来说，无异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是能知道原因，那即便是嫁不嫁雄虫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甚至是造福全虫族的事。
“阿齐兹……”德利卡眼神复杂。
阿齐兹擦擦嘴。“知道，只是菜除了杂质而已。”
德利卡怔然：“是吗？”
竟然真的是第一种，来源于植物的作用。
雄虫常吃的菜，一般都会经过二次加工，但去除菜里面的杂质，且达到进化期之前的效果，还是闻所未闻。
如果能够批量种植，如果能够出售……
德利卡此时此刻只想拿上指甲盖儿那么多回去做研究！
阿齐兹知道他的意思，直接开口：“雄主，德利卡想要菜。”
苏夷白诧异。阿齐兹现在舍得给出去那些菜了。
阿齐兹不情愿嘟噜：“雄主不给多了。”
德利卡闻言笑得开心。“谢谢。”
苏夷白笑笑：“小事儿，吃完了还有。”趁机开展业务，打开市场，培养顾客什么的，这不就是个现成的招牌。
德利卡震惊地看着圆圆拎出钢球一般的菜，起码二十斤，大得像变异植物的幼小体。
在阿齐兹的眼神威胁，他猛地抱住，挤得怀里的小诗安歪歪扭扭偏向另一边。他急道：“阿齐兹，我先走了。”
“封口！”阿齐兹道。他眼神如狼，气势如虹。
德利卡顿步，严肃道：“知道。”
然后像抱着两个崽崽，挤挤挨挨回去。
门一关上，阿齐兹的腿就搭上来了。苏夷白抱住他的腰，笑问：“阿齐兹这会舍得了？”
他还记得在飞行器上的时候，德利卡上门来要，阿齐兹直接用买的那些菜将人推出门去。
阿齐兹金发铺了满背，柔柔擦过苏夷白的手。“雄主，指甲盖就差不多了！”
阿齐兹越想越划不来，干脆道：“我去抢回来！”
苏夷白粲齿一笑，忙箍紧他：“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抢啊。”
“嗯。”阿齐兹理直气壮。
“滴滴。”光脑震颤。
阿齐兹眉心一拧，灿阳被染上阴霾。“雄主，我想出去。”
“出哪儿去？”
“我想回军部。”
“唔，可是阿齐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出去。”苏夷白迷惑，“有什么急事儿吗？”
阿齐兹双眸凝视苏夷白，抿紧唇。“嗯。”
“雄主我偷偷出去好不好？”
阿齐兹这话说得犹豫，但绷紧的肌肉，脖间的青筋，不经意显露出迫人的气势。
“有危险吗？”苏夷白又亲吻阿齐兹唇，将嘴角抵开。
“没有。”阿齐兹唇色晶亮。“可以吗？雄主？”
“只要阿齐兹没危险。”苏夷白收紧手臂，顺着他绷紧的背。“阿齐兹，放松。”
阿齐兹眼皮紧挨温热的脖颈，睫毛飞颤。他不想离开雄主，一刻都不想！但是查了这么久，还没摸到一点蛛丝马迹，阿齐兹难免焦躁。
找不打证据，大不了直接杀了。
阿齐兹眼神躁郁。
下午，阿齐兹悄悄从家里出去了。
阿齐兹一走，苏夷白忽然有些不习惯。走哪儿黏着哪儿的雌虫不在，像把他的精力也带走了。
苏夷白一会儿担心阿齐兹被抓住，一会儿担心他受伤。
“圆圆，走，咱们去地里看看。”苏夷白声音微急，没了湖水般的平静。
圆圆道：“殿下，您的精神波动过大。”
苏夷白轻叹：“没事儿。”转移注意力就好。
拿着锄头，苏夷白干脆自己挖地松土。种下去的种子现在全冒出来了。当初怕浪费，还剩很大部分的地方什么都没种。
苏夷白叫圆圆把家里所有种子拿出来，都种下。累到了，脑子自然会放松下来。
环境恶劣的下城区，酒吧。
阿齐兹跟另外三只军雌坐在角落。
灯光如萤火，细细点点，照不清角落。
阿齐兹一袭衬衫长裤单坐一方，脸隐没在暗处，他周身的气压极地，甚至都威胁到来往的其他虫。
而三楼高台，一只雄虫紧盯着楼下来往的雌虫，像是搜寻什么猎物。
隐隐的，他视线掠过角落的一桌。可看不清什么，又气闷地收回视线。
“查到哪儿了？”
“近一年，只离开过一次中央星。”
“去的哪儿？去干什么？”声音低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面前的三只军雌确实齐齐缩了缩脖子。“暂时、暂时还不知道。”
“……是嘛，看来要我自己走一趟了。”声音飘飘荡荡，像藏在阴影里的恶魔。
“不、不行！您现在还不能出去。”也不知道是谁给了这只军雌的勇气，他恳切道：“您还有雄虫殿下。”
阿齐兹手指一紧，手中的被子碎成渣渣。
沉默像黑雾弥漫，将一种雌虫拉入恶魔的深渊底。
良久，阿齐兹敛去心中的暴戾。众军雌齐齐出了一身冷汗。
“那就给我用点心！”
“亚列，知道吗？”
亚列摸了把额头，手心湿润。他声音艰涩：“是！”
灯光忽闪又关掉。嘈杂恶劣的下城区酒吧里，混乱的虫、混乱的事屡见不鲜。
雌雌勾搭，低级雄虫捡走雌虫屡见不鲜。
“嗯？这不是……”昏暗中，三楼寂静的特殊材质窗内，响起一道兴奋的声音。
三楼的漂亮雄虫扬起一抹笑意。回味着刚刚所见的笔直身姿与俊美容颜。
极品雌虫啊……
可惜啊，可惜。
下一刻，远在上城区中心的苏夷白光脑中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张照片。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雌虫金发披散，锁骨露出衬衫。长腿弯曲，羽睫垂落，冒着一股邪气。
看脸，不是他的阿齐兹还是谁。
苏夷白眉心紧拧，像预料到他看完了，后面紧接着一条消息。“下城区，污浊酒吧欢迎您。”
苏夷白火从心起，又点开雌虫的照片细看。
麦色的皮肤，隐约交缠的躯体，混乱的环境……
他蹭地起身，当场想出去找阿齐兹。可刚走几步，火气静下来。
谁会给他发照片，阿齐兹怎么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他心底相信阿齐兹，但却不喜欢阿齐兹杵在这么令人不适的环境中。
“阿齐兹说有事儿。”
“去不去呢？”
苏夷白打开光脑：“阿齐兹，什么时候回来？”
怕扰了阿齐兹的事儿，苏夷白没擅自行动。但本就压抑了快一天的焦灼，让他的精神力混乱如麻。
这时，那人又发来一张照片。“被欺负了哦。”
画面中，一个肥头大耳的雄虫伸手去摸阿齐兹的脸
苏夷白噌的一下，火气直接上头。黑发都炸了。
“妈的！”
苏夷白抓起帽子，立马开门。
门外，突兀地停着一辆小型飞行器。
苏夷白谨慎，精神丝扫过里面，除了驾驶者，没有任何生物。
像知道他所想，一通视频过来。是曾经见过的雄虫。
“请。”
“再不快点，衣服要没了哦。我是乔啦，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苏夷白面色不好看，四处看看，砰的一下关上门。但愿不会被发现。
上城区到下城区，不过眨眼。
下城区，有名的流氓、罪犯、流浪雌虫聚集地。苏夷白下车，脚踩在黏腻的地砖上，停在污浊酒吧前。
他扣紧帽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进去。
“啊！！！！”
“滚！”
苏夷白一怔，是阿齐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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